“【多年以后每段故事 原来结尾都相似 别说爱谁别说可是 回忆就浅尝辄止 得失离散总会又周而复始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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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人说过,生命是一场消遣,只要我们都曾快乐过,就不必留有遗憾。
可我却觉得,人生于我才算是消遣,那时他弥留之际,我曾想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我选择不再与他相识,而后又想,如果真的不见,我怕是会舍不得,所以我想求某一天能在街头一遇,我们不必有交集,容我远远的看他一眼,不要像是蝴蝶效应里那样,从开始勒死自己,在母亲的子宫之中。
从来故事结尾有相似,最惨也不过阴阳相隔。
所以我怕死,也怕有人提到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能听到有人说死亡两个字,是种禁忌,一触碰就会开启潘多拉的盒子,呼啦啦的飞出不能承受的痛。
我从没去过他的墓前,没有去他坟前上一柱香,其实去了又如何,怕看到他阳光的笑脸只能定格在小小一方相框里,时间久了,如此便没有他死了这样的实感,我似乎还能感觉他没离开,他只是和很多年前我们年少无知打架冷战一样,一别十年,正正常常的待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是呼吸的同样的空气,还是在同一片天里,我期待某一天走在东京的街头,看到他徐徐微笑向我走来,然后说一句,相叶,好久不见。
二宫,其实我一直在期待与你重逢。
我期待看到你脸上的笑容,仰望我时想要掩饰又无法掩饰的眼神,你唇角翘起的弧度,你掌心的温度,真好我都记得。
有人说爱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后悔可言,用尽全力,拿漫长的余生做赌注,或许在老来晚来风急的草堂,静静看回忆排山倒海而来,才明白有些人,是刻在灵魂里的吧。
十年前,我心理医生告诉我,人如果难过,可以哭。
曾经我很奇怪,似乎每一个心理诊所都有一张看起来就想躺着的沙发,一定要是最舒服,最好看,仿佛躺上去下一秒就能睡死的魔力,后来我便爱上了它,我窝在那张沙发的深处,有好几分钟的困惑,然后才告诉她,“我不知该哭什么。”
那个阶段的记忆,我已经遗忘的很多了,回想起来始终都是灰蒙蒙的雾气,经常性的停止思考,只是发呆,大脑很迟缓,说什么话的时候,要组织很久的句子,然后不等我开口,别人就已经说完了扭过头去了,我觉得很挫败。
只有她一个人听我把那些冗长的东西讲完,往往辞不达意,凌乱不堪,但是我知道总有一个中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你可以慢慢讲,多讲一些,我很感兴趣。”
“他啊……他…他最爱我来着,”我试图告诉她,“你信对吧?”
她说她信,我就好高兴,可我也不愿意多讲,他是那样的甜糖,多说一次,我怕那样的感动和深刻就少一次,我宁愿捂在胸口,自己偷偷的想,想他初中时候的样子,想他高中时候的模样,然后我就很得意,我说,那个家伙最幸福的样子,你们都没有见过。
有时候樱井翔会陪我一起来医院,他听见我说这话就会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以前以为他是担心我,后来在走廊我听见他很真诚的对着我的心理医生讲,“那个家伙脑子现在是不是已经坏了?不要紧您一定慢慢治疗,争取治疗成功。”
方才醒悟他就是要约我心理医生。
我前一段时间又去了那里,她诊所的沙发换了新的风格,但看起来还是很舒服,不过我更喜欢以前那个。
她朝我笑,说你看起来太瘦了。
虽然每次我去心理诊所之前都会想问她,她和樱井翔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去了之后我就忘记了问,我对她讲,
我很难过,但我无法流泪。
她又给我开了一堆的药片,那些药的大小功效我时隔几年依然记忆深刻,什么时间吃都清清楚楚,所以我回家就扔在了一旁,我知道药救不了我的空虚,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枯萎。
以前他离开我的时候,我会做噩梦,每夜每夜梦到他,说他要离开我,我都会哭着从梦里醒来,可是这一次,他却连梦都不让我梦到。
我常常想,会不会我们活着的现实才是一场梦,只有我们死了,才算是从梦里醒来,或许二宫和也与我,真的只是一场梦。
梦里的洪荒岁月。
所以他没有死,只是梦醒了。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很开心,因为我相信他还在某一处等我,我很热切的把这个观点告诉凉子,她很严肃的说,如果我继续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严重。
我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这些医生,总是危言耸听,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只是怕我会死,他们都怕我会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活着很好,活着还能想起他,我觉得很开心。
一切都很好,我只是没有眼泪而已。
我把公司交给了九条大哥,他在海外度假,听到我的电话一如既往的烟熏嗓子,“小相叶,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出去走走看看就知道了,活在东京那个一亩三分地里,你肯定是要病了的。”
他说的没错,所以我也打算离开东京。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监狱里,那个时候新来的总要被欺负欺负,有的人屈服了,日子舒坦了,有的不服,就生扛。
我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选择了生扛,因为知道他在外边等我,我只想好好的表现,模范自己,早点保释出去,不让他担心。
墙里总有我这样的人,开始看起来乖乖一脸改过自新的脾性,只能凸显那些连希望都没有的犯人们,长久的在牢里消磨时光,他们不能允许这样的希望在他们眼前晃,变着法子让你犯错。
言语侮辱,拳打脚踢,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一声不吭,我心里念着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没有的,我记得有一次被打的最严重,医生来抢救,抢救了半夜,他们说我命硬,这样也不死,医生赞我求生欲望极其强烈,其实我想的就是,他一个人在外面,若是有一天听到了我的死讯,连最后的话都来不及道别,该有多可怜。
无论多痛,我只有一个信念,如果不死,我就会回到他身边,如果要死,我就死在他眼前,这是我们之间长久以来的颠不破的誓言。
其实我们都不算勇敢,然而只有回到爱人身边,才敢脆弱。
那个时候九条是监狱里的大哥,他从来不管这些,我后来才知道,那次抢救,让我失去了一个保释的机会,知道的时候是我第一次在监狱里哭,躺在黑暗里流泪,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我就去找了那群打我的人,我就说了一句,别把人逼急了。
不就是打架,软的怕硬的, 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那个时候我掌握了在监狱里活的下去的方式。
谁更能豁得出去,谁就牛逼!
其实我没怎么打过架,从小都是二宫挡在我前面,他以前总说我少女,要他保护,他确实也护了我很多年,虽然长大以后他只有仰头看我的份儿,但是遇到什么虫子,鬼,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要躲在他身后,他以前有句口头禅,说谁欺负了你,哥替你报仇。
我也总说,看到他死卡过不去的难关,拧不开罐头瓶,一手拍胸脯说交给我,我给你报仇,后来连撒娇也是,他窝在我胸口,总是耍赖,“有人欺负我了,你要替我报仇。”
“哇,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欺负二宫和也?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摸我屁股。”
“这我就不能忍了,你的屁股只有我能摸好吗?”我一边摸他的屁股一边义愤填膺。
“其实松本润樱井翔大野智也摸过的” 二宫和也打开我的咸猪手,说着真真假假的话。
我倒吸一口凉气,很生气,“那改天我一定也要摸回来。”
后来他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受到我的攻击,一脸懵逼的问我,我咬牙切齿,“我这是替他报仇!”
二宫和也本人是挺开心的,但是剩下几个都说我们俩有病,他们还不太敢提神经病这个词,怕刺激到我。
我和几个人打的半死不活,虽然毫无章法,但是以力取胜,以前他总说我是怪力狂人,我们一起去游戏厅,玩那个印度狂人的游戏,那个是要比手腕的,每次那个游戏装置都要被我推着走,然后一直吼,“快快快,快帮我按住不要跑。”
当然不可能赢,我打倒了几个,旋即涌上一群人摁住我就是一通胖揍,我心里头算了算,我一个人,换了对方三四个人倒在哪儿哼哼唧唧,也算是值。
总算是被拖着带到了九条面前,他看了看地下躺着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我,转过头和身边人笑,“一个瘦成排骨的小男人,也能把你们手下打成这样?”
他手下吓得冷汗直流。
他又问我,“为什么进来?”
我不吭声,我知道他们监狱里最忌讳和底层的就是同性恋,我不是gay,但是我爱的人是男人,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用他们的话来讲,我有原罪。
旁边人替我说了,“打架,差点打死人。”
九条不说话了,不高不低的哦了一声,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气氛冷飕飕,他是一个很难以形容的人,他气势上感觉五六十了,但脸面上不算显,顶多三四十多岁的样子,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在一瞬间还觉得看他们平日里凶神恶煞在他面前就吓得尿裤子的样子实在是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所有人立刻看向我,九条问我,“你笑什么?”
我老老实实的说了,然后我说,“你别觉得我欺负你手下,其实是他们欺负我的。”
我说了前因后果,然后客气的问了一句,“我能走了吗?”
九条好像心情很好,微微笑,“可以。”
我爬起来转身往出走,身上的衣服早就撕的一条一条的了,全部人都在目送我迈步,让我总感觉很奇怪,走了没两步九条忽然在后面问,“你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他眼睛很锐利,我侧头看了一眼,回过头答,“哦,之前喂狮子抓的。”
“港区赤坂的那一家?”
我讶异的眼神让他笑了,他眼神有兴趣了起来,问我,“亚瑟好吗?”
“原来你是亚瑟的主人?”
我忽然真正的放松下来,因为九条的眼睛开始有了温度,周围所有人也不再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把我撕碎一样,气氛一下子轻松了。
“老家人和我说新来了一个驯养的年轻人,亚瑟很喜欢,你只受了这么点伤,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啊。”
原来那个从来没出面过的狮子主人是个黑社会的大佬,我想起我那些年战战兢兢在巨大的花园里和站起来比我高比我壮的大猫斗智斗勇的时候,感谢他的喜欢,没有一巴掌拍死我,之前还埋怨它给自己留下的这些个疤,现在看来真是一环扣一环,我突然想出去以后拉着二宫和也好好感谢一下亚瑟,给他指,看,你当年总是嫌弃它,结果现在救了我一命。
那之后,我就是九条大哥罩的人,安安稳稳的过着,一日等一日的想去见他。
我出狱之前他和我讲,小相叶,如果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给我养狮子去吧。
我笑的挺羞涩,我说大哥,等我出去了,我就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我们家那个最怕我干危险的事儿,哪天亚瑟开始吃素了,我就去养它。
他看着我摇头,抽着雪茄说,“你别不是个傻子。”
后来我和那些人都处的不错,他们总说我人通透,有想法但是不算计,问我打算,我就说我爱人在外面等我呢,之前和我打架的那帮人就说,你这一两年的都算好的,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她们也说会等我,结果三四年以后就连来看都看的少了,说什么痴心天长地久,都是他娘的扯淡。
我没回答,因为我想起来,他也好久没来看过我了。
我知道他们私下都在同情我,但我明白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其实我很倔,他说过等我,就一定会等我,我深信不疑。
虽然他叫二宫,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二宫和也,与相叶雅纪相恋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出去后的那段时间难熬,三番四次被樱井翔和大野智从路边捡起,喝的烂醉如泥,他们苦口婆心的劝我,道理我也都懂,可是人生不由己,我痛恨自己还想着他爱着他的心。
我们的房子在空了的那两年里,三番两次的招贼,值钱的东西都掏走了,送他的吉他,我也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拿走,当我回来的时候,只剩一片凌乱,连原本的家居样子也看不出来,搬家的来收拾,还在背后嘲笑我,都只剩些连小偷都不要的东西,还当个宝贝。
我懒得找工作,认真的堕落,后来过了三四年,九条大哥出狱了,他来找我,说小相叶,我想要洗白,你来帮我。
这年头连黑社会都要开始全线走入法治社会了,谁还愿意做黑夜里的旅人,永远怀念阳光的味道。
我知道我欠他人情,而我有恩必报,才开始收拾自己,从夜夜宿醉里醒来,醉心于工作,后来我发现这种方式很好用,那时候我拼命的工作,不眠不休,累的回家倒头就睡,反而感觉好了很多。
后来有个人和我讲,二宫和也和松本润留学去了,听了这个消息,我在路边指着天大骂,我说我要把松本润这个小兔崽子打断腿儿,我以前也不会说这些话,毕竟是监狱里唰过一回,而且脑子还不正常,当时大野智已经开始抱着闺女回东京了,我每次说这种话,他就把闺女抱给我,苦哈哈的说都说三岁看老,我家闺女才一岁,你在她面前好好骂。
我抱着这个睡着了的小不点,觉得大野智这招特别毒,然后我不骂了,我就哭,我说我要打死松本润这个没良心的,大野智和樱井翔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打死他。
等他回来,我非剥了他的皮。
行行行,剥皮。
但我到底没去联系他,也没从他们俩那边打听,嘴上嚷嚷的震天响,只不过掩饰我并不作为的事实。其实我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是高兴的,无论多少年,我总算听到了他的消息,他或许可能真的和他一起留学,但是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消失,没有开始两年他消失的无人知晓更让我慌张,知道他在那了就好了,只是我那时,也没有去找他的勇气。
我不敢找他,如果是一场空,不如给我这个寄托,让我的心有一个虚无的定点。我更怕这个消息是真的,见到他的时候该如何问他,为什么离开我?
我可以接受所有的事情,但唯独他不再爱我这件事,我连想都不能想。
我怕见到他,还是那般小老头的驼着背,然后轻描淡写说,相叶,放手吧,都过去了。我没说能过去的,你凭什么决定过去?
我宁愿我们深仇大恨,宁愿他怨我恨我,也不愿轻飘飘并不放在心上,我不要和他之间只剩风轻云淡,我要攥死了攥紧了,纠缠半生一世,折磨到死方休。
真的重新遇见的时候,我的手其实在发抖,心里忽然有点抽离,站在原地划过一丝感慨,震撼他出现时的摧枯拉朽。
他出现的刹那,十年间一砖一瓦建立起的大厦,轰轰烈烈倒坍,我找不到任何语言,那是生平第一次,我真的希望我与他彻底干净,我就不会泡在十年的脏水里沤着,如果我有那样的能力话。
与君绝别,是多么轻松的事情。
爱消耗的精神力,远远多于其他任何感情,亲情大多可走一辈子,友谊也会有好几个十年,唯独爱情,七年一痒,十年一劫,五年都可以叫做长情,或许人类之所以从古至今讴歌爱情,不过是因为这是最难做到的事。
物以稀为贵,自然就得了众人的追捧。
所以在我发觉我的血脉依然为他疯狂的时候,竟然有空心里算,你看,二宫和也,这是我爱你的十年又十年,你亏欠我的情,还不清。
用自己的痴情去惩罚另一人的薄情,这种一眼看上去就徒劳的无用功,却是世间痴男怨女最常用的报复手段,去挑战对方的愧疚心,去让他心生负罪,好像就可以在自我折磨上更增添一道枷锁。
当然没人提醒他们,这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狂欢,你根本,从来,完全,并不会伤害到对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隔靴搔痒,落一个弃之可惜不痛不痒的结局,你会永远不甘,成为不能翻身的输家。
但我敢于承认,承认我从头到尾输给他,一败涂地。
前一段时间,我遇到了当年狱里的朋友,他们都老了,十几年过去了,再回到现实生活,都有无从言说的慌张,九条大哥让他们来找我,是听了我说要把公司转手的话,有意给我找点事儿做。
他们那些人见到我的时候兴高彩烈的说小相叶,好久不见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叫做爱拔酱,我带他们去玩乐,这些人都是早年混黑社会进去替人挡罪的,很多什么都没干过,但是罪行一个比一个重,他们都是义气的人,吃饭的桌子上喝多了,他们问我,你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
我吐出一口烟,淡淡的微笑,我说死了。
他们哦了一句,转头劝我,也没事儿,世界上人多的是,想挑几个挑几个。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人,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也不会当死亡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也不会解释,毕竟我与他之间的故事,很难再去做一个整理,回忆都太冗长 ,后来也参加了几个酒会,大家醉了都在玩些游戏,他们看我手上戴着戒指,就问我你结婚了
我很自然的点头,他们又笑,“喝酒喝这么多,夫人不会怪罪吗?”
我磕去烟灰,觉得人生真有趣,我也温和的回复,说他不会怪罪。
到底在假装什么呢,每天回家会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说一句我回来了,会给身边的枕头套上他最地味的芥末黄T恤,空虚的胃痛。
有一次我忘了给谁拨电话,却拨错成了自己家里的座机,家里自然是没人,正要挂的时候,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的心脏猛然的颤动,听到那个让我几乎窒息的声音
“我是二宫和也相叶雅纪家里的游戏机,现在主人忙的要死,你有什么话就留言吧。”
所有的思绪被烧成奄奄一息的灰烬,那种熟稔从心底里唤醒,心悸的瞬间像是要死去,我惶然失语,他娇嗔的语气不停的讲,良久,我努力挤微笑,“欸。”
我果然,发疯的想你。
久违的泪啪嗒掉到地上,我听到我声音,像是来自外太空,“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话?”
干涸那么久的眼泪控制不住落下,我跌进沙发,失重的感觉环绕着我,才知伤口还新鲜,始终不停的冒出鲜血 “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也好。”
“我是二宫和也相叶雅纪家里的游戏机,现在主人忙的要死,你有什么话就留言吧。”
“你还好吗?”
“我是二宫和也相叶雅纪家里的游戏机,现在主人忙的要死,你有什么话就留言吧。”
“是不是你把我们的风信子剪掉了?你有时候就太调皮。”
“我是二宫和也…… ”
“nino啊,我把公司卖了,你知道阿紫怀孕了,前几天我接到电话,松润可炫耀了半天呢…… 樱井翔那个家伙,大概又和我心理医生勾搭上了,哦,有个事儿你肯定不知道,小薰的母亲回来了,这几天正和利达打官司呢,都在争夺抚养权,我帮他请了一个律师……”
一遍又一遍,我反复的摁着重放,听着他的话,不停的絮叨,电话录音的声音只有那么点,我说了很多,他也只会笨蛋的回我固定的一句话,
“我是二宫和也相叶雅纪家里的游戏机,现在主人忙的要死,你有什么话就留言吧。”
“你和我说说话…… ”
“我是二宫和也相叶雅纪家里的游戏机,现在主人忙的要死,你有什么话就留言吧。”
……
终究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不会再出现,心疼痛剧烈,将手机猛的扔出去,发怒,都是白痴,都是白痴!
他不会回来了,他死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我剧烈颤抖,蜷伏在地上无声哭泣,又爬起来,然后疯狂去找手机,打开手机的line,听他过往发过的声音,
“谁能来给我们送食材,我们就决定请谁吃饭!”
他不爱发语音,大家都在用手机打字,仅有那么几条,都成了我饮鸩止渴的解药,他调皮的嗓音富有生机,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怎么会只剩我一个人?
“谁能来给我们送食材,我们就决定请谁吃饭!”
“我是二宫和也相叶雅纪家里的游戏机,现在主人忙的要死,你有什么话就留言吧。”
“别说了别说了…… ”
“都滚……”
“我不想再听了…… ”
……
“我…… 真的好想你。”
握着电话不知不觉落了一脸冰凉,地板上没有温度,说出那句想你,一下子就收不住了,是,我说实话,我想他,我他妈的没救了,我努力活了,我骗所有人,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我语无伦次,眼睛里没停过的模糊,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什么,意识也不知道在哪儿,就那么乱七八糟的哭着。
其实一切的语言都没有办法佐证我的痛苦,二宫和也,我一点都忘不了你。
想,发疯了一样的想念,蔓延蹿起的藤蔓,在暗无天日的缝隙里密麻的将我裹起,我一直无法呼吸,钻心的感觉每天都在折磨我。
无法入眠,无从安睡,含着药片等待天明,笑给自己看,又一个没有你的明天。
后来我听九条大哥的话离开了东京,我走的那天已经快要是冬天,深秋萧瑟,松本润和衫本紫来送我,衫本挺着大肚子,她的头发剪短了,被松本润养的白白胖胖,笑起来很温婉,那么顽皮的人竟然也带上了母性的感觉,她拥抱我,我都怕顶着她的肚子,她看我的眼神很忧虑,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笑了,我怎么会不好?我一直都很好。
他总是心念着要去北海道,我也允诺要带他去,其实我更喜欢冲绳一些,我本想拖着他放开那些仿佛与生俱来的阴郁念头,拥抱大海和阳光,生活都是美好的。最后终于我却来了北海道,深秋已过,漫天飞雪晶莹,我在那里待了整个冬天,住在家庭旅馆里,隔壁就是咖啡屋。
开始的时候旅人来了又去,每人都像是候鸟,匆匆而来匆匆离去,他们一开始以为我也是暂留的客人,但是我住了很久,我问过店里夫妻的女儿,她今年刚到青春期,每天都在追星,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从东京那样的大城市跑来北海道这样一个偏僻的乡下地方,我问她,经常看人来人往,不会觉得很有趣吗?
她老神在在,哈的反问我,你住在很多人住过的房间,睡着睡过很多人的床,你会觉得很舒适吗?
我被她问住了,她又很老成的说,这样的地方,就是用来蹉跎时间,我的青春都要浪费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离开东京。
东京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
怎么会?东京可是有我喜欢的人。她立刻反驳我,捧着脸看着墙上的广告海报,我的梦想,就是和东京的帅哥谈恋爱。
我哑然失笑,原来我们被迫逃离的城市,是那么多人心驰神往的地方,蕴藏着万万少女的美梦。
我后来想到你,想到我们,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旅客,就此来路,过后窅然而去,什么都不带走。
那一个冬天,雪下的太猛,断了通向城市的路,齐腰深的大雪,几乎要埋葬了整个世界,满眼所见都是雪白,一大朵一大朵的冲撞着天地, 林海雪原,重雾茫茫,我站在那中间,仰头望向天空。
灰蒙蒙的天际苍穹,不断落下鹅毛般钝重的雪花片,不出片刻肩头眼睫都会落上厚厚的雪花,万物寂静,大雪吸收了良多的杂音,整个世界都静谧下来,与世隔绝。
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不知为何,那时我忽然想起很早以前我和你一起看的电影,春光乍泄里他们总是想要去伊瓜苏瀑布去。
黎耀辉站在瀑布前,他说:虽然兜兜转转走了很多冤枉路,我终于来到了瀑布。那天我好难过,因为我始终认为站在瀑布下的应该有两个人。
我站在北海道铺天盖地的大雪里,任由雪覆盖过我,我也想说,我好难过。
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有两个人。
你看,天气那么冷,我和你都走不下去了,北海道的冬天是那么远的地方,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和你一起走到。
或许是你走的太快,所以在这条路上只遗留下我自己。
有人说爱情只是个体的幻觉,相爱是群体的幻觉,无法逃离的人很傻,他们沉迷幻觉,我赞同也不赞同,其实我可以平庸而活,工作结婚生儿育女,子孙绕膝,一生无忧。
我也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热爱归宿的人,后来我发现不是,我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野,所以你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再不会有人禁锢住你,连同我自己。
直至如今我才后知后觉的震惊你竟然是这样的了解我,或许我这一生只在追求一个无拘无束,我爱挑战,爱未知的危险,与你在一起时看不到明天,我却痴恋那样的感觉,然而我们在沸腾的红尘里翻滚过,你先一步抖落所有牵绊,干净而去。
我却只能在这尘世里,仰一方天地,洗尽铅华。
虚无不是你的宿命,是我的诅咒。
那一晚大雪,我梦到了我们的少年期,站在命运的起始,懵懂无知,回首再去看我们来路的错落颠沛,心很痛,是那种绣花针刺一样的疼。
一脚深一脚浅,全都是岁月的馈赠。
雪花没有香味,很多事情都没有理由,我折了纸灯笼挂在屋檐,一点烛光,照着我的心很怅惘,以前我听过一个故事,说一条金鱼在鱼缸里游泳,每每碰到鱼缸的玻璃壁都会很低落,它感受到自己的不自由。
后来它的主人看到他如此难过,就将它放入大海,以为它会开心起来,可是它一直游啊游,始终都在不快乐,有别的鱼就问它,你现在已经不会碰到鱼缸壁了,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是啊,它叹息,就是因为这个鱼缸太大了,我怎么游都游不到边,这让我更难过。
囚禁住我们的,是心,在爱情里我们甘愿迷失。
离开北海道,我去了很多国家,在那些街头,我忽然爱上了举目无亲的流浪感,我旁观这个世界,思索到底什么才是真实,擦身而过的很多人,他们每日都在认真的愤怒,认真的失望,认真的开心,悲欢离合起起落落,我觉得很有趣,我有时候会看着一个人,猜测她背后的故事,我也会想有没有一个人在背后看着我,猜测我的故事?
我去了很多极艰苦的地方,在大自然的震撼下,很多事忽然就变小了,去爬雪山的时候,当地的导游告诉我们,敬畏自然是一种健康的思想,大自然有他的规则,自我的净化,会讲那些阴霾的痛苦排解出去,人类的身体也犹如一个大自然,在你不在意的时候永不停歇的将那些病灶输送出去。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在哪一天可以将关于你的记忆不再与痛苦连起来,但是那种疼痛让我感知我是真实的活着,就算不能像别人那样认真的开心难过,至少我可以认真的疼痛,因为你而痛,所以我希望我的身体可以慢一些,我不介意咀嚼苦涩。
松本润他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个浓颜的儿子,衫本给我发来了照片,他们喜气洋洋的很得意,叫我准备好礼金,我准备了两份,寄回去的之后松本润很无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大野智很高兴,小薰终于有了玩伴,她现在很会疼弟弟。
樱井翔终于准备结婚了,他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南美的一个小城街头喝咖啡,刚从高原上下来,躁了两团高原红,他时而胖时而瘦,然后告诉我必须回国,我护照上满本的戳印,心想着也该回去了,可是说到底,心里有很莫名的抵触,我大概还是害怕那个地方吧。
好吧,东京,我回来了。
尾:
男人走进墓园,他抱着鲜花,一簇簇的风信子热闹的挤成一团,高瘦安然的样子,他走了很久走进很深的墓园深处,路过一排排的墓碑,最终在一处停下。
那墓碑常年簇新,换着不同的鲜花,上方框内的笑脸很俊俏,他触目温柔,清冷的脸上焕发出少年的明亮,轻轻蹲下,纤长的手指抚摸着照片,将花摆好,微微笑了,凑上前亲吻墓碑。
然后他说,“好久不见,二宫和也。”
无论多少次,他们之间的兜转挣扎坎坷流离,不过为了一场,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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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网友:罗言堂:不由心中一紧。网友:朱詹: 九级巅峰天圣兽境!
网友:黄补也: 然而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网友:马镆仞:韩云笙也没有后悔自己将“幸存者”救下的一番作为。
网友:徐励:一步踏上了战仙台!
网友:史押:这个结局,在张敬的心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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