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万千思念,像一条潺一潺的泉流,流进晨光,流进暮色;一揉一入年轮,一揉一入沧桑。
母亲思念儿女的目光,一遍遍把村路望瘦。
念,也像一支利刀,雕刻着母亲额角的皱纹,思念,又像一管银毫,华染着母亲双鬓的雪景。
思念,画龙点睛地在母亲的心上,播种希望,耕耘忧乐,缠绾着儿女人生的歉丰。
母亲的思念,有时像微笑的蔷薇,有时像禅意的菩提,有时像苦瘦的老柳。
站在晚秋的甬道,母亲对儿女的思念,像摇曳着烈焰的丹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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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环境只不过是对我们产生一种间接影响,每一个人的心灵也并不全合乎他周围的环境,各人都活在他自己的心灵世界中。至于所处的世界如何,主要在我们以什么方式来看待。
没有谁能强加给我们幸福和痛苦,没有谁能为我们带来幸运和不幸,没有谁能凭添我们无尽的烦恼和欢乐。一切苦恼和欢乐并非从外界所注入,它们的泉源正在我们心底,当你痛苦的时候,心灵流出的就是流不尽的苦汁,当你欢乐的时候,心灵流出的就是甘甜解渴的甘泉。
我们可以为生活奔波忙碌,可以被无常的命运弄的束手无策,可以被残酷的现实所逼,但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心灵,那我们的心灵应该是什么的样子呢?一个人只有使自己的心灵平和,满足和自由,才能真正得到心灵。
我们心灵不应该是一片荒漠,除了沙粒还是沙粒,荒芜寂寥,单调乏味,令人生厌,望而却步。生活就是我们心灵的一面镜子,我们的心灵微笑,生活就欢乐,我们的心灵唱歌,生活就烦恼,如果我们的心灵是荒漠,那我们的生活里除了沙粒,还是沙粒.
不应该是一个杯子,不加选择地装上石头、沙子,水等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的心灵塞得毫无空间,以致我们固执和偏见,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更不应该是一座房子,我们拼命地往里面搬东西,使房子里塞得连我们一只脚都插不进去,最后我们变成了物质的奴隶。
人的一生中的一切都是不确定和不稳定的,它们都是过眼云烟,变化无常,没有任何东西我们能够把握,也没有任何东西为我们停留,当我们老了,爱情,才智,旅行,梦想等等都将离舍弃我们,那可怕的死亡将夺走我们的朋友和亲戚。况且在这个充满悲惨和痛苦的世界里,恶人得势,愚声震天。唯有拥有平和心灵的人才不会迷失自我。
惟有心灵平和,满足和自由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们就好像在一间明亮、温暖、充满笑声的屋子里一样,而心灵没有平和,满足和自由的人,其悲惨就好比在寒冬深夜的冰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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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写过诗;后来不写诗了,写散文;入中年以后,散文也不大写得出了--现在是,比散文还要“散”的无话可说!许多人苦于有话说不出,另有许多人苦于有话无处说;他们的苦还在话中,我这无话可说的苦却在话外。我觉得自己是一张枯叶,一张烂纸,在这个大时代里。
在别处说过,我的“忆的路”是“平如砥”“直如矢”的;我永远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生活,即使在别人想来最风华的少年时代。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有些人生活太丰富了,太复杂了,会忘记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都“了了玲玲地”知道,记住,自己是怎样简单的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还会写出诗文呢?--虽然都是些废话。这是时代为之!十年前正是五四运动的时期,大伙儿蓬蓬勃勃的朝气,紧逼着我这个年轻的学生;于是乎跟着人家的脚印,也说说什么自然,什么人生。但这只是些范畴而已。我是个懒人,平心而论,又不曾遭过怎样了不得的逆境;既不深思力索,又未亲自体验,范畴终于只是范畴,此处也只是廉价的,新瓶里装旧酒的感伤。当时芝麻黄豆大的事,都不惜郑重地写出来,现在看看,苦笑而已。
先驱者告诉我们说自己的话。不幸这些自己往往是简单的,说来说去是那一套;终于说的听的都腻了。--我便是其中的一个。这些人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说些中外贤哲说过的和并世少年将说的话。真正有自己的话要说的是不多的几个人;因为真正一面生活一面吟味那生活的只有不多的几个人。一般人只是生活,按着不同的程度照例生活。
这点简单的意思也还是到中年才觉出的;少年时多少有些热气,想不到这里。中年人无论怎样不好,但看事看得清楚,看得开,却是可取的。这时候眼前没有雾,顶上没有云彩,有的只是自己的路。他负着经验的担子,一步步踏上这条无尽的然而实在的路。他回看少年人那些情感的玩意,觉得一种轻松的意味。他乐意分析他背上的经验,不止是少年时的那些;他不愿远远地捉摸,而愿剥开来细细地看。也知道剥开后便没了那跳跃着的力量,但他不在乎这个,他明白在冷静中有他所需要的。这时候他若偶然说话,决不会是感伤的或印象的,他要告诉你怎样走着他的路,不然就是,所剥开的是些什么玩意。但中年人是很胆小的;他听别人的话渐渐多了,说了的他不说,说得好的他不说。所以终于往往无话可说--特别是一个寻常的人像我。但沉默又是寻常的人所难堪的,我说苦在话外,以此。
中年人若还打着少年人的调子,--姑不论调子的好坏--原也未尝不可,只总觉“像煞有介事”。他要用很大的力量去写出那冒着热气或流着眼泪的话;一个神经敏锐的人对于这个是不容易忍耐的,无论在自己在别人。这好比上了年纪的太太小姐们还涂脂抹粉地到大庭广众里去卖弄一般,是殊可不必的了。
其实这些都可以说是废话,只要想一想咱们这年头。这年头要的是“代言人”,而且将一切说话的都看作“代言人”;压根儿就无所谓自己的话。这样一来,如我辈者,倒可以将从前狂妄之罪减轻,而现在是更无话可说了。
但近来在戴译《唯物史观的文学论》里看到,法国俗语“无话可说”竟与“一切皆好”同意。呜呼,这是多么损的一句话,对于我,对于我的时代!
1931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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