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凈土散文

　　自上了大學后，猛然間覺得自己會活了。在經過一天的忙碌后，總會找些時間獨自一人靜靜地坐上一會。翻翻南懷瑾先生的書，讀讀季羨林先生的隨筆，聽聽字正腔圓的京戲。于是，晃晃悠悠的，日子在自己的耳邊、眼前、手指縫間匆匆流去。

　　近日在研讀季先生的自選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雖早已領略季老的大師風范，但讀到情動之時亦不禁其真誠的求識之心而感動。

　　“像我這樣性格的一個人，我是頗有點自知之明的。我離一個社會活動家，是有相當大的距離的。我本來希望像我的老師陳寅恪先生那樣，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不求聞達，畢生從事學術研究，又決不是不關心國家大事，決不是不愛國，那不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傳統。然而陰差陽錯，我成了現在這樣一個人。應景文章不能不寫，寫序也推脫不掉，‵春花秋月何時了，開會知多少′，會也不得不開。事與愿違，塵根難斷，自己也垂垂老矣，改弦更張，只有俟諸來生了”

　　遙望星空，明月生輝。不知為何口中嘟囔一句：“我心何如月?”但是轉念又一想，連季先生都“塵根難斷”更何況我這在塵世上的“迷途書童”呢!不禁釋然。遂作詩一首，聊以遙祭季老，平慰吾心。

　　《清明送別》——魂歸他鄉失音容，燕園深處草青青。遙寄情思天國處，一片冰心似月明。

　　閑暇之時，我走到書桌前，坐在靠背的沙發上，安下心來，拿起一本書隨意地翻看，無意中讀到了鐘物言的《塵世凈土》，正如文中所言：凈與不凈全在于心，滾滾紅塵，雖然不凈，心靈凈土卻無處不在，只有身染塵埃，才執著地捍衛著心中那塊干凈的地方。

　　這不由得讓我念起提筆寫文的日子，提起筆，時間飛逝，時間也屬于靜止，在這里，哪怕物質的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升級，可精神的年輕和激情依舊閃著光芒。

　　平日里，走進安靜是何等的不易，一握筆，靈魂就迅速完成了一種過度，從一個浮躁的世界走入了內心世界，寫我的喜，寫我的憂，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文章里面包裹了越來越多的豐富和沉重的內容，無言的思緒，就是這樣在我的面前展露了頭角，寫文與交流，悄然充塞了我無數的日夜，臺燈伴著晝夜，日子也過去了許多。

　　在寫文的過程中，也結識了一些文學愛好者，大家彼此欣賞，彼此鼓勵，把這文字邊緣地帶視為心中的一方凈土，多少個難以說清的瞬間，多少次莫名其妙的感動，當悄然與那短暫相遇時，也常希望友人停下，敞開心扉跟自己說些什么，或者聽我說些什么，也許這種渴望象霧一樣很快就消散了，可告別了擁有這樣訴說的日子時，剩下的就是無形無聲的牽扯與回憶了。

　　在這許多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里，當有一個人有意無意扇動著文學的翅膀，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染啊？

　　他是我不可多得的一位文學知己，正是由于他的欣賞，我才一直未放下握在手中的筆，在寫文的這些日子里，我也遇到一些令人尷尬的瞬間，當我想放下手中的筆時，一想到他的鼓勵，想到他曾對我說過的種種，我內心的追求就會又燃起熱情，我在想，追求一定還有著另一種存在，那是不屬于我們普通的生命的。

　　他動過心臟手術，已有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我們的友誼緣于對文學的共同愛好，對于他的文章，我從來都是一字不落的一一細讀，對我來說，一份來之不易的友情我不想隨意地褻瀆，面對友誼，就象面對自己的靈魂。我內心很清楚，年輕時的那種訴說，早已一去不復返了，今天的自己，變得無形無聲了很多，而靈魂的東西多了許多，也重了許多。我們平時少有說話，可一份鼓勵一直都在，傾聽沉默，也是在等待呼喚。他曾說，他只看到六十歲，在有生的日子里希望能多讀些我的文章，這對他來說，也是給養情感的一種方式。當然，每次我都會打斷他的思維，而且總會送上一句：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他說話時好象有些單線思維，如果他說什么，你根本插不上話，但如果你開始說了，他會插話，而且他總不跟著你的話題走。他自有他獨到的見解，常以穩重，博學，有尊嚴立身。而我，揮灑著心頭的火熱，只帶著夢，沒帶心眼地燃燒在這一方凈土上，繼續我鐘愛的文學。有時我想，為了這純粹的友誼，我甘愿背負一生。當我寫了厚厚一沓的時候，他卻愿為我的文章努力做些什么，我感動于朋友的真誠，也只能用這些小小的記錄，來填補我內心的點點遺憾，寫著寫著，我已不能忍心翻它，我的手，似乎翻不動了，假若我的陽光栽出花朵，惟愿這永不馨敗的花彼此分享。

　　友人智慧的強度，思想的深度，永遠是我崇尚的，而他對我文章的看法又是那樣的誠懇，讓我每次期待著他是第一讀者。他在我心里是一座豐碑，鼓勵我忙碌于生計之外的追求，文學也就一直與我彼此跟蹤，我似乎已安于我的生活現狀，也滿足于用筆和他交流心靈的真知灼見。我越來越看重友誼，看重知心的交流，在意友人的關懷，而我不拘小節的態度，也真讓自己在這純粹的友誼之中純粹了一次。

　　對我來講，我從未有過專門寫作和讀書，那一行行記錄在稿紙上的也僅是我的感覺而已，我隨心隨性，沒有了浮躁淺薄，反倒得到了相對的安寧，而友人的身影一直都在，也從未遠離過，我在忙碌與無謂的喟嘆中，日子從耳鬢衣袖間輕輕滑過，擦肩而過了太多陌生的面孔，也更加讓我珍惜這平靜恬淡的友情。是它，讓生命的質地更加純凈透明，那種生命的親和與信賴，友情的濡染與相融，悠悠地撩起我的思念，那珍藏的種種，是那樣的干凈，迷茫時，晨已微曦，回首時，淚水充溢眼眶。

　　為了療養身體，他也會隔三差五的飛來我這里，可每次他都不會驚擾到我，而得到他的行蹤時，那已是他飛回去幾天以后的事情了。他說不想打攪我平靜的生活，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知道彼此都好就可以了。也許是經得起風浪，苦澀考驗的友誼才會染上一年四季常綠不衰的姿色。我一向尊重他的決定，記憶里的點滴就是這樣帶著幻夢般的美好留在我心底的，幾分希冀和憧憬，也曾滋潤我滄桑的面容，想來也算是別樣的收獲吧。

　　不久前他留話給我，讓我把文章整理一下，說他那邊已和朋友談妥了。他的熱情與善良至今仍讓我覺得溫暖，可我又何德何能，當我拒絕時，他卻不容我置辯，無奈，我也只好選擇沉默，這份友誼，我甘愿背負一生，可淡淡的相處，溢出的才是生活的真味和希望。我不忍心欠朋友太多，一份感激我會埋藏在心里，并隨著歲月一起穿行。

　　從友人的文章中，我鏟除了心頭沉悶的根芽，把目光投向文學的這片天空，尋找一度飄零的夢想，那深藏在歲月中的笑聲，必定會喚起一份感動。當遠方有一顆心為你開花結果時，我又將以怎樣的.形式來報答？我要自己來選定一種方式，守著一張書桌，守著一堆故紙，讓墨染透暈勻了這堆故紙，讓墨一寸寸浸透我的靈魂。

　　我不能說他有多偉大，但絕對稱得上君子。我們的友誼一直純潔無邪，一路走來，讓我沒有理由去懷疑人性美好的成分，有時候我也問自己，友情到底是什么，應當是信心和力量吧，它雖然不能在物質上使你富有，但精神上絕對能賦予你頑強的意志。

　　一直以來我就想說出對這段友誼的感動，可太多的時候不知從何說起，今天，我終于寫了出來，因為寫是無聲的，也正因為字跡落在白紙上，難忘的一切才成為了永恒。

　　而今，與友誼同行的，就是從筆尖吐出的文字，我守著這份友誼，守著這些文字，所有的傾訴最終變成了獨白。生命中珍藏的瞬間，微笑，溫暖如春和承諾，都會被我一一記錄下來，成為一段付諸文字的傳奇。我亦會合掌，祈禱祝愿。交付了年輕的氣血。我也想過，當我們老了的時候，往事盡可付之一笑，當我們白頭了，睡思昏沉，爐火旁打盹，友人定會慢讀我的文章，回憶曾經歡暢的時辰，回憶一幕幕動人動已的生命故事。

　　此刻，我又獨坐燈下，面對開著的窗戶，目光探尋著窗外，我的思緒掙扎于滄桑的時空里，追問太多太多，卻不再想做一個不能重負的旅人。就想這樣安下心來，用寫文來超越自己而寧靜，實際上，我對友情的感受一直與對文學的鐘愛牽絆在一起，從我的文字中能尋到我對友誼的企及。而我寫作的激情也緣于友人的鼓勵，這似乎成了我寫作的叭一途徑，我亦會在寫下的文字處理中尋到某種啟示，別的生活方式再也不能取代我此時此刻生活在語言中的快樂，一種要以忘卻世俗生活的快樂。

　　一份友情使我戀上了文字，而文字又喚醒并也將耗盡我的激情，再也不會有別的什么誘惑我了。筆握在手中，我感到全身充滿了活力，我無拘無束地坐著，完全進入一種寫作的狀態。伴著燈下的影子，也是自成一景。而我記下的是我內心的那些語言來不及表達或表達不清的感情，一些感情懸在筆尖，而我就象是在文字中散步，并在毫無倦意中繼續下去，在心之深處，期待時光的指頭按動鼠標的左鍵。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舍棄一個心靈的赴約，我們用靈魂關注彼此，我們也有過見面的機會，但我們把這樣的機會用作心靈一握。我很感激這位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為靈魂的東西所鼓舞所感動。凸現出深深一段記憶的，便是文字了，這之中，有芬芳溢出，彌漫空中，漸入肌膚，滲入骨髓。倘若有一幀攝影，能照出他的骨節，倘若有一幅版畫能刻出他的靈魂，那將是怎樣的一種奇跡？

　　有時候，一份友誼能讓人無怨與沉醉，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酸，那樣狂，它能送來清涼，它自然，爽直，灑脫，一無顧忌，總能讓人反復回憶咀嚼吟味，也總是讓人無法忘記，并且無論到何時何地，都在不知不覺中堅守著什么，一種難言的感動亦會充盈在心底胸間。

　　平日里，我是一個無心的女人，甚至有點傻氣，可憶起所有，卻也動搖不了對友情的眷念，細想想，如果人與人之間少了友誼，更將何所托呢，一些情懷又該如何歷歷而可畫？我也明白，有種友情是永遠近不了，永遠遠不了的，它圍成一個自我的世界，有思無索，有息無聲。在欲明未明的朦朧里，敞開一懷青冽冽的光，遙遙遠遠卻又天涯咫尺。

　　我應該如何深深地感謝我的友人，因為他，我發現了失而復得的完整的自己，無拘無束的心緒，開始無拘無束地漫游，縱然有風有雨，心潮依舊會許下一個潔白的祝愿，翻過一頁頁的日歷，我覺得友人的真誠仍讓我顫栗。如今，我默默地向他問好，頌揚那美麗的邂逅，彼此間醞釀起的友情有，純粹得絕對壓倒一切。

　　一個細雨紛飄的清晨，他讀懂了我那個淋濕的祝福。

　　一個柔光如波的深夜，我沉醉于他那首純潔的小詩。

　　兩顆星，一直都是沿著自己的軌跡運行，然而，那從遙遠處投射來的微光，還是那樣美麗互相照耀著，冬去春來，依舊不改純潔的初衷。

　　如今，在友人的感染下，我透過勤奮恒毅的長處，從自己的文字中記憶往事的細節，我知道，珍惜自己，就是珍惜友情，發揚生命的力量，就是發揚友誼的力量。我把友誼盈握在掌心，用文字細膩梳理，并用較為平淡的心情去理解那屬于我們的清醒，豁達與寧靜！

　　寫到這里，我又想到了《塵世凈土》中的那句話：滾滾紅塵，雖然不凈，心靈的凈土卻無處不在，每一個健康的生命都會不自覺地為真善美留下一方凈土，而友情，是思想的磨子磨不完的永恒，一切意似乎都可以觸摸，一切感覺都能從墨汁里爬出。

　　不知不覺我又惦記起友人的身體來，“何止于米，相期以茶”，就把這句話當作我們追求的目標吧，為了這個目標，彼此都要好好地活著，用心守著這方凈土。

　　最后，我還是不忘送上那句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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