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境地散文

　　我自視勉強算得上一個淡泊寧靜、心態平和，懂得偶爾隨遇而安，明白時時知足常樂的人。特別是近年，歲數漸長，閱歷日豐；約略看透了人情世故，隱約參透了命運人生，因而自然的或是刻意的盡量使自己能夠無欲無求，悲喜隨機，率性而為，隨心所欲。

　　但生活在實實在在的現實世界里，每日關乎柴米油鹽醬醋茶平庸如我者，畢竟不可能閑適悠游如古代的隱士。因而，很多時候，對于很多事情，只要你還生活在地球上，還是飲食人間煙火之人，就忍不住要煩惱以至于痛苦一陣子，直到時間磨掉了事件先前的棱角。而，這些煩惱其實和我們的人生態度、遇事心態和生活方式是沒有直接關系的。就像我前陣子處身的兩難境地。

　　我是陜西人，卻身處河北的原因在以前的日志里曾有交代。但尚有一點還沒告知大家，那就是，雖然我們舉家搬遷已近十年，但戶口仍滯留陜西。也倒不是戶口遷不了，而是我刻意留置，以備不測的。說起戶口，這也該算得上像京劇一樣的國粹了吧。正是這個勞什子特色，人為的制造了很多的不平和不公，從而又引起了很多的連鎖問題，比如高考移民，工作待遇，社會福利保障和我前陣子的煩惱。

　　在前面的日志里我還曾寫道，“我家有女初長成”。這里還得從她說起。

　　我女兒現在上高一。去年中考時，因為我們學校領導為救學校于將傾而答應的優厚條件和當眾表示的決心，也為表示我作為職工對學校前途的擔憂，也為女兒就近上學的方便，我同意她和其他我校八名教師的子女上了我校決心以此大打翻身仗的所謂的25名成績優異學生組成的精英班。這個班配備我校最好的老師，滿足學生和我們八名老師的一切要求。一切聽起來都挺好，但因為各種原因，就在四月份分文理班的時候，相繼有老師的孩子轉走。由于我校處于特殊的時期，老師們有著特殊的心理，領導們似乎也有則特殊的想法，所以，這幾個學生的轉學就如瓷器上的一個裂縫，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引起整個器皿的土崩瓦解，一時間老師學生人心惶惶。

　　我女兒就是在這個時候給我提出他想回陜西考試的想法。這個想法我不是沒有過。其實當初沒有把戶口及時轉從陜西過來的原因之一就是萬不得已時，孩子可以回去上學。因為畢竟，有那么多人想方設法，花十幾萬也要把孩子戶口遷到西北區新疆等地區，去享受那里的`高考錄取低分數的優勢。此前也有人建議我讓孩子回陜西上學的，因為陜西每年的高考分數線比這里低三十分上下。我們的戶口尚在陜西，孩子現在又有這個想法，我要不順便享受這個待遇，不是太虧了嗎？

　　但問題是，陜西省為了限制高考移民，規定在陜西報考者必須具有三年的戶口和學籍。也就是說，我女兒要回去上學，必須先回陜西參加中考，再從高一重新開始。我把這些情況告訴女兒，她很堅決的同意，并說剛剛課改，她剛好有些科目學得不扎實，如從頭開始，她恰好可以學得更好。看著她的決心，再看看我們學校精英班風雨飄搖的現狀，我心動了，并開始行動。而這時恰好是各地中考報名接近尾聲的時候。我無暇多想，急忙給陜西的一個現任某校副校長的大學同學打電話，讓他幫忙辦理有關事宜。

　　真得感謝我的這位同學，她費了很大的勁，終于托人，在已經上交市教委的中考報名冊中加上了我女兒的名字。這時我才有空考慮下一步的行動。但只稍做思考，我便已感到這件事想起來簡單，但真正實施起來，確實困難重重，步履維艱。比如：女兒畢竟一年沒摸初三的科目了，更何況，兩省中考內容不同呢，她就這么去參加考試，能考上好學校嗎？如果那邊考不上，又把這邊耽誤了怎么辦？就算考上了，從沒獨立生活過的一個小女孩如何應對這三年的生活？因為她去上的畢竟不是大學，節假日，別的學生都回家了，她去哪里？這就勢必得有人回陜西陪讀。那只能是老婆提前退休了。那里我們無親無故，假如我老婆順利內退，老回去陪讀，就必須租房從心置辦一套家庭用品。再說了，平日里，孩子上學，老婆一個人呆著干什么？更何況，我這邊也是獨守空房了。另外這來來回回花的錢就不用說了。況且，她現在設想得挺好，而一旦當時候現實不與理想同步，她失望，絕望了怎么辦？一直以來，女兒和我關系最近，到時候想我又不能見又該如何？而且，這時候我又不擇時機的暈倒了，這就讓老婆怎么也不放心丟下我回陜西陪女兒讀書了。

　　多少個不眠之夜，權衡利弊，思之再三，甚至找朋友幫助我們分析利害得失，最終決定放棄這個打算。但當我把這個決定電告我的同學時，她無語更無法了結這事了。因為他幾乎是托人違規操作才為我女兒報上的名，何況我女兒占用了他們學校的名額，如果棄考，市教委追究下來，必然敗露違規行為，鬧不好，會危及她托的人和她的位子的。這時我理解騎虎難下的意境了，也明白了什么叫兩難境地。

　　兩害相權取其輕。我當即向同學表示，即使不回去重上高一，也讓孩子回去考試。我總不能讓我同學因為為我辦事而為難甚至丟了官帽吧。無論如何，我得有這個意氣啊。好在我女兒回去上學的信心和決心都還飽滿。于是二次家庭會議達成的決議是：孩子暗示回去考試，但一定不能放松這邊的學習；如果考上重點學校就回去上學，否則下學期還在這里繼續上高二。

　　現在，女兒一邊正常學習高一的課程，一邊復習陜西初三的課程，很是辛苦。前幾天，我女兒獨自回陜西考了試驗，考察結束的當晚就坐火車返回，第二天上午到河北，馬不停蹄，下午就去上課了。本月二十號，它還得回去考試，兩天考試結束當日，又得立即返回，參加這邊的期末考試。看著女兒遭受的痛苦，我心似刀割。

　　兩難境地的我，前后為難，左右不安。我現在還在想，希望我女兒最好能考上，否則對不起她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對不起我為之花費的經歷和金錢；但我又希望他考不上，這樣就可以免去她隨后三年的辛勞和周折，省去我們隨后三年一些困難和分離。

　　我本不太看重這些，只求順其自然。但現實面前，我又必須因之痛苦，為之奮斗。這幾天，內心稍微平靜，我才想到，這一切痛苦和磨難，這一些煩惱和憂愁的主要根源其實都是我們的不公平不正義戶籍制度和教育制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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