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深憶散文
臨街的舊式小木樓,半掩的木格子小窗,小蘭花的窗簾,藤蔓纏繞的白墻青瓦,四周一溜兒的冬青樹長成的圍墻。煙雨里,老宅院一副幽寧蒼古的模樣,這是我舊時的印象。朦朧中,閣樓上那扇南開的小木窗,深咖啡的顏色,斑駁的油漆脫落了好多,還有狹窄的木質樓梯,上下的吱呀聲。窗前那顆大棗樹把窗戶遮在整個陰涼里。一簾云,一窗雨,憶起,似乎~都是天堂。
父親喜好書畫,山水,花鳥,仕女圖裝裱整齊掛放熨帖。我終是個骨子里安靜的女子,不習慣熱鬧,總喜歡倚著一扇窗將歲月讀閑,安安的,素箋上全是我一朵朵盛開的詩。
最美便是薔薇花開滿的季節,外面又正好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外婆藏青色斜襟棉衫,灰色長褲,坐在門口那張藤椅里,手邊一個藤編的小簍子里躺著花花綠綠的針線,白色絲絹上一對鴛鴦呼之欲出。小花貓懶懶的臥在外婆繡花鞋上,瞇著眼,打著呼嚕。竹制書架上方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走著時光。
我照例喜歡坐在窗前,發發呆,讀幾頁青綠的句子,或寫幾行隨心的小字,或托腮遐想著碎雨落花的心事,或涂鴉幾筆花鳥魚蟲,喜歡那樣的安靜,安靜的`能清楚聽到雨打窗欞的聲音。
院子那只大瓦缸里幾支白色蓮花娉婷著,素素的,悠悠的,清淺中擁挽著墨綠。那感覺,猶如一位溫婉清麗的女子微醺了似的,輕擁著水面,含羞帶怯!
也喜歡月夜。屋檐角掛著彎彎的月,清清淡淡的光,透過繁茂枝葉如同星星般灑滿了窗前的桌上。膠木碟片的老式唱機隨著那磁針的慢慢轉動,優美的樂曲便緩緩在屋內流轉!朦朧的月光下,螢火蟲星星點點的縈繞在夜空里,如同忽明忽暗的星火紛飛著。
我松散著頭發,一席素衣寬寬大大,任月色擁攬,任花香披靡。和母親坐在院里,那把圍著布邊的蒲扇為我扇著。一下又一下,閑侃著,海闊天空。我喜極了那種感覺,悠然的享受著,看月映花羞,數流螢點點,聽蛙聲一片。年少時的夏夜,是我永遠走不出的~童話纏綿。
日子如山泉清流,緩緩而過。光陰里我也從年少步入了中年。老宅也只能定格在深深的記憶里。一點點,雕琢我清寂的紅塵,每每回眸,依然恍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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