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中秋幻夜
又一個中秋節。 街上的車輛比以前少了很多,但酒店卻比以前熱鬧很多。 藍冰坐在窗邊,桌上放著一盒月餅。月餅的盒子通體圓形,一看就像月亮。上面畫著類似于祥云的圖案,還有幾只月兔,月兔望著盒子中間的圖形——一個正圓形。人們一看就知道這是什么月餅——七星伴月。這盒月餅是他剛才去所謂的“專賣店”買的。中秋,總該有月餅吧。 家里顯得很冷清,同學們要晚點才來。他和另一個女孩同住在一起,女孩叫甄鈺菲。甄鈺菲的父母在藍冰的父母死后收養了他,在3年前他父母在車輪下喪命。從此以后,中秋節他們兩個便覺得很蒼涼。撐不住寂寞,便叫人在中秋之夜來他們家。或許都是有愛心的人吧,大家有求必應。 藍冰看著窗外,看到人行道上有一個小孩拿著一個小小的電子燈跑到父母面前。每當看到這種場面時,藍冰的鼻子總是酸酸的。中秋月圓,可是藍冰的心里在“家庭”這塊總是殘缺的。 藍冰站了起來,想出去走走。走出門,外面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他鎖好了門,拉了拉袖子,走了出去。 鈺菲去買材料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回去布置。 他靜靜地走到了公園,公園今天的人很少,大家都回去家里吃月餅賞月了,人自然就少了。 偌大個公園,一點聲音都沒有,有點蒼涼的感覺。藍冰在公園的路上走著,他只聽到自己運動鞋在水泥路上走路的摩擦聲。他走到一張長椅旁,坐了下來,望著天上皎潔的月亮,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晚上。藍冰母親早逝,從小到大藍冰都是由父親照看。既是父親又是母親,很累。中秋節的前一天,月亮已經圓了。他坐在父親旁邊,月亮格外的圓,也格外的亮,高高地掛在空中。藍冰睜大眼睛去看那個月亮,仿佛能看到月亮上的山。他天真地問爸爸:“爸爸,月亮上真的有月兔嗎?”爸爸撫摸著他的頭,藍色的頭發壓下去后又翹起來。“月亮當然有月兔了!它們經常在月亮上玩游戲。但是,它們不想讓別人發現它們。于是,一到晚上,月亮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它就到月亮的另一邊去了。”藍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抬頭去仰望月亮,良久,他回過頭來笑著對爸爸說:“爸爸,長大以后我一定會捉一只月兔回來的!”爸爸笑了笑,說:“好啊!爸爸等著你捉到月兔。” 誰曾想到,夢想還未實現,卻遠去了。 那天,父親帶著藍冰驅車去釣魚。剛一去到水塘邊 ,擺好工具,剛要將鉤有魚餌的鉤子甩出去,瓢潑大雨就來了。藍冰踉踉蹌蹌地在濕草地里奔跑,想跑到車子那里。離車子還有數米的距離時,藍冰一腳踩入了沼澤。沼澤很深,使藍冰很快地沉了進去,他大喊著,叫著。父親看到了,沖了過去,沒有頭腦的跳入了沼澤。父親試圖在沼澤中游過去,但是于事無補。他伸出手,說:“來,孩子,把手伸過來。”藍冰啜泣著伸出手,父親努力地去夠著,終于拉到了孩子的手。父親用力一拋,如拋鉛球一番,把藍冰拋出沼澤。 藍冰重重的摔在草地上,當他再次爬起時,雨越下越大,像一層窗簾遮住了視線。但是藍冰分明看見父親的手在一點點的.沉入沼澤,最后什么都看不見了。藍冰的淚水奪眶而出,崩破喉嚨的大叫:“爸爸!”沒有回音,只聽到雨聲和雷聲在回響。藍冰跑到車子里,拿出爸爸的手機打通了110……那個晚上,月餅的味道是咸的。 那個中秋節起,他幾乎忘記怎么笑。 他抹了抹眼睛,眼睛濕潤潤的。他抬起頭,看到了那皎潔的月亮。這是傳來了腳步聲。藍冰朝那邊看去。 真是鬼使神差。 他怎么那么像爸爸? 那個人影越來越近,他看清楚了,那個就是爸爸! 他慢慢站起來,不由自主的跑了過去。當他跑到不足一米時,他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孔,那就是爸爸!藍冰的爸爸帶著慈祥的面孔,微笑著加快了腳步。“孩子……”兩人擁抱在了一起。父子兩人坐在椅子上,談了起來。 “爸爸,您不是已經……”藍冰懷著無數個問號問爸爸。
父親撫摸著孩子的頭發,說:“當時我沉到里面后,我奮力的想游出來——我的意志還很清醒,但是沼澤似乎把我給捉住了,我想游卻游不上去。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一直在一點一點的蹬上去,我浮出了沼澤。當我走上去時。你們已經走了。雨還在下,在走到最近的鄉村時,衣服都快被沖干凈了。我在小村里修養了幾個月,便回到了城市里。發現你已經被別人收養,帶到了別的城市,原來的房子、產業也被你無償捐獻了。我便一面打拼一面找你,直到今天。”藍冰把頭輕輕靠在父親肩膀上,說:“現在,終于團聚了,不是嗎?”父親摸了摸藍冰的頭,說:“是啊,一切都是那么另人意外啊,我也在等待你啊。”藍冰輕輕地笑了,八年來第一次笑了。藍冰站了起來,說:“爸爸,跟我走,去我我現在的家!”但是爸爸卻沒有站起來,他看著藍冰,說:“不行,我不能跟你去。我幾乎已經被人遺忘,并且人們都認為我已經死了。出現在它們面前都很難解釋清楚了。”藍冰搖了搖頭:“她父母已經死了,不在了。她也不知道你。
”但是父親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我已經改名換姓了。我不想出現在這個城市的,但是為了你,我冒險來了,跟我走吧!”“跟你走?去哪里?”父親緊緊抓住他的手說:“去我現在在的地方!跟我走吧!你能過上好生活的!”父親的手緊緊的抓住藍冰,幾乎要抓穿他的皮膚。藍冰靜靜地看著爸爸:“你不是……爸爸……”父親呆了:“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是你父親?”藍冰靜靜地說:“爸爸……不會把我帶走,他不會這么急的把我帶走……”“父親”呆住了,藍冰趁機掙脫了他的手,跑走了。 你不是父親……絕對不是…… 中秋節,月亮正圓,可是藍冰卻不知道怎么走……這是那個世界,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爸爸么? 突然,藍冰摔倒了……這是哪里? 他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樓下傳來敲門聲,藍冰擦了擦眼睛,走到樓下去開門。打開門,他睜大了眼睛。 真是鬼使神差。 鈺菲的父母與他父親站在他面前。 哪個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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