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芬芳

　　看過一篇文章，是一位記者采訪一位睿智老人。老人鶴發童顏，雖已是暮年，卻耳聰目明。退休后才開始學油畫，學古箏，甚至學年輕時就喜歡的京劇。

　　她從50歲退休開始，學了20年。這期間，辦了一個油畫展，被稱為“后起之秀”;古箏比賽得了大獎，她彈得行云流水;參加京劇演出，一亮相就掌聲如雷，扮相讓人驚艷。總之，她把日子過得活色生香。采訪她的記者，看著眼前的古稀老人，還有她掛在客廳的油畫，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是什么讓您堅持下來了?”她微微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我聞到了歲月的芬芳，只要想做，一切不會太晚。”之后，記者寫道，聽到老人這么說，他的眼眶濕潤了。

　　多好的話，簡單一句：“聞到了歲月的芬芳”，就是對她執著追求最好的詮釋。在生命中的每一天，在漸漸流逝的年華，一顆勞碌多年的心也歸于疲倦。驀然回首，已經是滄海桑田。只有心懷美好，不去計較韶華已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一樣可以讓日子芬芳縈繞。

　　年少的時候，我住在外婆家。外婆是一個整潔清爽的老太太，喜歡一個人戴著老花鏡，在院子的'葡萄樹下看書。書是大部頭的，微微泛黃。奶奶從不折書，用一張硬紙片做記號。我和小伙伴玩鬧的時候，有時會跑到外婆身邊。這時，外婆就拉我到懷里，從架著老花鏡上方看著我，溫柔地笑笑說：“來，外婆讀書給你聽。”

　　那時，我很迷戀外婆身上淡淡的香味。而外婆給我讀的是《紅樓夢》，她的聲音綿軟，非常好聽。我就膩在外婆身邊，難得安靜地聽。也就是從那時，我知道了愛哭的林妹妹，癡心的寶哥哥，端莊的寶姐姐，還有潑辣的鳳姐……漸漸地，我喜歡上聽外婆讀書的感覺，聽著那起落有致，緩慢有情的綿軟的聲音，享受著陽光透過葡萄葉撒下的斑駁的痕跡。這場景，居然成了我童年時最清晰的記憶。之后，我也喜歡上了書的芬芳，大抵也是這個原因。

　　我曾經問母親：“為什么外婆總是只看一本書?”那時，外婆已經離我們而去。母親凝視著窗外，天空中有著幾朵悠然的白云。母親輕輕嘆了口氣說：“那是你外公在世的時候，和外婆經常一起看的書。那時啊，為了寶哥哥應該喜歡誰，不知吵了幾回……”就這一瞬間，我的眼睛潤濕了，心中也釋然。外公離開了，外婆這是在回味著兩人共同的美好時光。

　　沒有人能爭得過歲月，但可以去爭從容。無論是那位睿智老人也好，我的外婆也好，甚至我們也好。需要的是一顆淡泊幽然的心，用心去體會歲月的芬芳，美好便對你不離不棄。(何小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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